德国“不欢迎中国人”的米其林餐厅被除名,面临多项控告,余震不断
德国的新冠疫情正在好转,5月13日的感染复制指数R0位于0.81,也就意味着10个新冠病毒的患者可以感染另外8个人。5月14日的感染复制指数则下降到了0.75。随着疫情逐渐趋缓,德国开始逐步放开限制措施。本周开始,德国的餐馆和咖啡馆在保证座位之间规定的间距和提供必要的卫生措施条件下,陆续开门迎客。
终于能够恢复营业,本应是各商家期盼已久的。谁知,德国西部重镇杜塞尔多夫市一家由法国名厨开办的米其林餐厅Im Schiffchen的老板,竟然“别出心裁”地在其个人脸书账号上宣布:本店周五(5月15日)重新开门为顾客提供服务,但暂时只开放小餐厅(Bistro),不欢迎中国人!!! (原文在结尾加了三个感叹号)。于是,这位法国名厨迎来了一场暴风雨。
餐厅名称“Im Schiffchen”意译为“在小船里”,但因其在公元1733年建造的古色古香的楼房外悬挂着一艘金色的黄铜帆船,故在当地的部分华人称它为“金帆船餐厅”。
“金帆船餐厅”的老板Jean Claude Bourgueil (法国名,其姓音译为布尔盖伊)是杜塞尔多夫市一名著名的厨师,他于1977年接手这家“金帆船餐厅”,并任主厨。至1987年他个人已经摘取了3颗米其林星。该饭店曾经也是米其林指南中的二星饭店。
金帆船餐厅不欢迎中国人的消息通过微信很快传遍了德国华界,人们除了震惊便是愤怒。许多德国华人微信群和华人社会群体展开了讨论。布尔盖伊的言论在德国人的社交媒体中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有读者留言,“餐厅老板是一个种族主义分子,我们不能支持这种人”。还有读者写到,“金帆船餐厅应该感到羞耻。布尔盖伊的言论简直就是病态的体现,他是懦夫,骗子。” 布尔盖伊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随后在其脸书账号上删除了他发布的“复业通知”。
《华商报》总编修海涛先生直接拨通了金帆船餐厅的电话。稍后,金帆船餐厅通过电邮给修总编发去了一份“道歉信”,并将该信内容稍加修改后公布在餐厅的脸书官方账号上。
道歉信的翻译稿件请见链接:德国突发事件:餐厅老板不欢迎华人引众怒
即便是布尔盖伊做出了道歉,但是在布尔盖伊个人脸书账号,人们可以看到他几日前发布的侮辱中国国家领导人和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的漫画。虽说在言论自由的德国,他有这个权利。不过也可以因此能看出他所做出解释,只不过是想息事宁人,生意还是要做的。该声明发布后,一天之内有五百多人留言。当天晚上,金帆船餐厅的脸书官方账号已经无法访问,布尔盖伊的“道歉函”也随之消失。同时他还删除了个人脸书账户中所有的内容。
新冠肺炎爆发以来,在德国和世界其它地方屡次发生亚裔人士遭受歧视的事件。疫情趋缓形势下,餐饮业允许有条件的开门营业,此时布尔盖伊说出了不欢迎中国人的言论,显然又是一起新冠疫情下中国人遭受歧视的事件。
事发后,在汉堡成立不久的华德公会也立即组织微信群里的讨论,引导群里的华人理性地对待这一事件,正确引导华人如何抵制歧视,并做出行动指南。如大家可以收集证据,因种族歧视在德国是不允许的,可以向德国当地司法机关报警;也可以向脸书和其它社交媒体及德国联邦反歧视局投诉;联络米其林指南编辑部和餐饮协会;联络德国媒体和中文媒体,等等。针对众多读者在谷歌介绍金帆餐厅的网页上添加恶评现象,华德公会理事会指出,如果仅仅是泄愤而给餐厅1分的评价,却不给与任何客观的事实陈述,而只表达仇恨,那么谷歌会遵从餐厅的意见,将短期内爆发出来的恶评给予删除。通过大量的恶评以达到降低该餐厅信誉的做法是不理性的。
5月14日
5月15日
果然,一天之后谷歌删除了大约200多条恶评。
5月14日晚,德国公立电视台WDR在19:30的“当地时间” (Lokalzeit)节目中对金帆船餐厅事件做了报道。
WDR电视台也到餐厅采访了布尔盖伊。布尔盖伊在采访中说到,“那是我的错误,我应该准确地表达我的意思,可我是一名厨师啊,不是作家” (德文原文: Das war mein Fehler, ich hätte es präzisieren sollen. Aber ich bin ein Koch, kein Literat)。
他想准确表达什么呢? 潜台词一定就是他的“道歉信“里所想表达的,他针对的是中国统治者。可是,他个人脸书中说的“不欢迎中国人”令人难以置信他指的是政府中的人员。
接着他对着电视台的摄像镜头说到,“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我不是纳粹分子。真的非常抱歉,那些可怜的中国人,他们在独裁统治下受苦受难。我衷心欢迎中国人来餐馆做客。(德文原文:Mir ist es wichtig, ich bin kein Nazi, und es tut mir ehrlich leid, die armen Chinesen, die unter dieser Diktatur leiden. Sie sind im Schiffchen herzlich willkommen. )
WDR电视台也采访了在杜塞尔多夫居住了15年的徐杰先生。徐杰认为,布尔盖伊的言论就是种族主义的表现,他不能接受布尔盖伊在脸书上公开的“道歉函”。徐杰还说到,他和众多生活在杜塞尔多夫的华人热爱这座城市,生活的也很愉快,但无法接受歧视。种族歧视会玷污杜塞尔多夫这座美丽的国际都市。
当WDR电视台询问华德公会创始人之一、杜塞尔多夫华人律师高森先生对此事的看法时,高律师表示:“我从微信群里看到此消息,对此感到非常愤怒。 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表述了,无法狡辩的。此事已经如野火般地在蔓延了。”
高律师进一步对《华商报》说道,“他让我本人更生气的地方不是他一开始说不欢迎华人,而是他想把这样一个种族歧视行为通过歪理合法化、美化。而且这样的歪理在西方社会里有一定的市场。很多人用批判政治的借口来掩盖他们的种族歧视的行为。”
针对上述“道歉信”和电视台的采访,许多读者和观众表示不满意。那不是诚恳的公开道歉,而是为布尔盖伊本人打出的保护伞,他想把饭店因他个人言论造成的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餐馆的脸书和谷歌评论区里都留下了很多糟糕的留言。
一位名为Stephanie的德国女士在金帆船餐厅的脸书官方账号上留言,“您写不欢迎中国人不是出于疏忽的错误表达,也不是另有所指其他人,你就是一名种族主义分子。”
尽管很多人表示愤怒,但总有一些人能够就事论事,平和地给出自己的评论,如一位似乎是杜塞尔多夫的市民Gerd留言如下:尊敬的布尔盖伊先生,我对您一直很尊重。您的厨艺非常优秀,是杜塞尔多夫市及附近周边地区最好的厨师之一。因为我与几个中国人很要好,他们属于你不欢迎的客人,所以我感到极度的失望,并且感到我也是你不欢迎的人。我在此声明我和我的中国朋友团结一致。您应该对我们和你沟通一下有兴趣。也许当疫情过去之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大家和解一下。
5月15日,米其林指南在中文微信公众号中发出声明。声明说,“针对位于德国杜塞尔多夫市的Im Schiffchen餐厅主厨Jean-Claude Bourgueli的歧视性言论,米其林指南表示强烈谴责。… … 米其林指南决定,立即从官方网站的推介榜单上移除Im Schiffchen餐厅。”
截至本文提笔时,笔者已经获得两份律师事务所起草给金帆船餐厅的信函,谴责布尔盖伊的言论。
刑事指控书的中文翻译
金帆船餐厅曾是米其林二星餐厅,2019年2月它被降级为米其林一星饭店。当时,布尔盖伊说到:“我已经70岁了,我做了一辈子的菜肴,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失去我的体力和精力。” 可能布尔盖伊没有想到,一年半之后,他的餐厅因为他的言论迅速地又失去一颗仅有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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